當天秤不合理地傾斜時
當大家看到一些危險的或者不公平情況出現,究竟應該開口提醒身邊的人,還是認為各家應該自掃門前雪,擔心是非只為多開口,所以保持沉默較為合宜呢?另一方面,又會否反過來認為經常開聲的人就代表喜歡攪事呢?雖然我們只是一個小市民,人微言輕,但若果我們真正愛一個人、愛一個地方、愛一個國家,是不應該對一些令人憂慮的問題視而不見的,只要還有機會,仍然應該努力去避免更壞的情況出現。而教會作為社會的守望者,當見到一些令人憂慮的社會問題出現,看到鄰舍的困境,或感受到身邊的親朋戚友、弟兄姊妹受到影響,又豈能視若無睹,閉口不言呢?
由於過去幾年社會嚴重撕裂,教會亦不能倖免,弟兄姊妹之間因為政見不同、對教會的期望不同,於是出現了不少爭執,一些弟兄姊妹因而離開教會,當中包括不少年青人。而一些教會的領導層因為怕再出現爭拗而盡量避免在教會當中討論任何社會問題,令政治和社會議題重新成為禁忌,一刀切地重新高舉政教分離,這是令人憂慮的趨勢。 教會不是政治團體,不會直接參與一些政治活動,例如議會的選舉,亦毋須就一些具體的政治訴求表達意見。不過,不代表教會不應該關心社會上的問題,只要我們記著《聖經》不是政治手冊,也不是社會制度的百科全書,最重要的是教導信徒一些重要的生活和信仰原則,例如如何建立我們與上帝之間的關係;人與人之間應該彼此相愛;社會制度應該彰顯公平公義等等。
個別信徒可以對政治問題有不同的判斷和立場,但毋須也不應強逼教牧長執以教會的名義就一些政治問題表態,或者要求所有弟兄姊妹要統一的立場。教會群體和弟兄姊妹必須記著我們要傳揚的是一個全人的福音,既關心每個人的靈魂是否得救,也不忘記他們肉身上的需要,以及他們所處的社會環境是否合神的心意,以及當看到一些令人憂慮的情況出現的時候,願意挺身而出,表達關注。只要大家不要輕易將一些對社會問題的判斷,提升至真理層面便可以。因為對政治和社會問題的判斷,往往受個人的見識、經驗和選擇所影響,而不是絕對真理的問題。只要我們保持謙卑的態度,不將自己當作上帝,不將自己的意見絕對化。我們發聲只是為了表達我們的愛和關心,讓社會人士聽到不同的聲音。
就以接種新冠肺炎的疫苗為例子,當在接種初期已經接二連三出現一些可能相關的死亡個案,而政府仍然以效益高於風險,以及死因與接種疫苗未有直接關係為理由,沒有即時停止為一些高風險的群組接種,只是叫他們留意相關的副作用和詢問自己的家庭醫生,就令不少市民擔心,究竟政府心目中的效益是甚麼?作為一種應急推出而未有足夠長的時間去做更多臨床測試的新藥,究竟應該是先等待一些死亡個案證實與疫苗無關,才繼續為高危群組接種,還是等證實與死亡有直接關係才停止接種,可能間接反映了政府如何看待人命的價值。
一些高齡人士、長期病患、有藥物敏感的人只要減少去人群聚集的地方以及出外用膳,就可以降低風險,暫停接種,先等待有詳細的死因研究報告再作決定,而讓更多身體較健壯、經常要四出活動、以及會接觸高危群組的人士優先接種又有何不可呢?為何堅持只是提醒他們考慮自己的健康狀況,就急於要讓他們承受可能死亡的風險呢?政府最近雷厲風行只要有一個人確診都要全座大廈強制檢疫、甚至要封區,寧緊勿鬆,為何在接種疫苗方面就寧鬆勿緊呢?若果政府是怕暫停接種會令市民對疫苗失去信心,難道接二連三出現接種後死亡的個案不是更令大家沒有信心嗎?
在防疫問題上,能令市民同心合意十分重要,但要大家同心,首先政府必須要盡力讓大家安心,看到政府是以公開、透明、科學和公平的方法去處理問題,而不是利用一些法律來推動政治目的。例如為何政府不給予任何解釋,卻對不同宗教的集會有差別對待?為何對商業性的人群聚集十分寬容,對向政府表達不同意見的聚集卻十分嚴苛?在新的政治環境之下,究竟異見的聲音還有沒有安全的表達空間?不同背景的市民是否能有合心水的代議士供大家選擇,在各級議會為他們發聲呢?公務員、教師、醫護、法官在未來的日子能否仍然以他們一直以來持守的專業態度繼續服務市民?還是只能成為唯唯諾諾,只懂跟隨在上位者意見的忠誠的廢物呢?
香港目前的政治和社會環境,有人認為是撥亂反正,也有人認為是過猶不及,大幅收緊,趨向專權。無論如何,當前形勢就好像大家每天看到在建築工程使用的天秤,即塔式起重機,不偏不倚是十分重要的,當一個天秤出現了不正常、不合理的傾斜的時候,若果大家不及早指出問題,最終恐怕只會出現折斷、倒塌的意外,甚至造成嚴重的人命傷亡。 我們關心香港,所以應該提出疑問,這才是真正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