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生命倫理 正視社會歪風

《婚姻故事》(Marriage Story)——聆聽溝通要及時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教育及行動)
29/06/2020

Charlie在紐約是一位成功的劇團導演,賢內助Nicole在他身邊扶持,亦於他創作的戲劇中擔任出色的女主角,但Nicole多年來覺得失去了自己,也不被尊重,當她發現丈夫與另一女子有染,就成為離婚的導火線。而事件在律師的介入後,兒子成為了兩人爭奪撫養權的磨心,兩人踏上分離之路,婚姻更是難以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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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社在6月再次以網上會議形式與大家討論電影,更請來本社副總幹事傅丹梅女士(Helen)與大家以電影《婚姻故事》分享夫婦溝通、復和及處理離婚事宜等內容。有說本電影是編劇及導演Noah Baumbach的自傳,但編導自己卻說他在創作中,做了大量的資料搜集,訪問了不少婚姻訴訟律師,也和自己的同行和朋友暢談各自的婚姻經歷,最終寫成了這個劇本。某程度上,這電影可說是表演、戲劇界的離婚群體現象。

電影中的兩夫婦性格都好勝,而Nicole長年累月相夫教子,努力做好Charlie對家庭及在劇場上的要求,但她感到自己的需要被忽略,並失去了自己,二人因丈夫出軌而鬧離婚,這其實只是導火線。Helen認為電影中的兩位主角走到離婚這步,只因一切發現得太遲:兩人太遲了解、太遲溝通、太遲回轉和太遲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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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en認為電影有多處情境,兩人的態度軟化,婚姻應該是有機會挽回的,但大家都沒有好好把握。而在處理離婚事宜上,若兩人自己處理,配合調解員、輔導員等中立人士,會遠較有利益衝突的律師好,因為律師都是想贏官司,會令事件變得複雜,並且收費昂貴。

Helen認為電影有很多值得我們反思的地方。例如在溝通上,有很多不同的情況可能會出現:彼此也許可以冷靜溝通,亦有可能會因未能好好聆聽而持續失望;吵架未必是壞事,因為起碼可以把內心的話說出來。電影中,一幕吵架的場面,最初二人本是和平討論,因Nicole把事情拉址到Charlie的父母,攻擊對方不堪的原生家庭,令他情緒崩潰,痛斥對方「去死」,但最後卻又向對方道歉,互相觸摸、安慰對方。身體語言在溝通上是十分重要的,當婚姻難以挽回的時候,起碼不應將關係進一步撕裂。

關注範疇: 
傳媒

相關文章

當「社交恐懼」遇上AI

呂英華 | 明光社項目主任(流行文化)
20/03/2024

雖然我們可以很粗略地將人分為內向與外向,然後將內向的人歸類為不喜歡社交的人,將外向的人歸類為喜歡社交的人;然而在社會上,這兩類人的數目基本上並不是均等的。網絡世界的盛行,令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可以在身體缺席的情況下進行,這也導致彼此的關係容易變得疏離;交友軟件的增多,也代表人們喜歡網絡上的交流多於現實的交流。網絡的交流成本低,選擇多,不用做表情管理,沒有時間限制,喜歡則來,不喜歡則去,現在更多人自認社交恐懼」(社恐),可能因為現實的交流有太多不可操控的地方,不能來去自如,人也不想承受被否定」之痛。例如新年期間向親朋戚友拜年,需要承受被問問題的痛。AI(人工智能)就如一個救贖主,讓人免卻了建立關係的過程,這也解釋了為何關係類AI會氾濫地出現。

不想社交還是社交恐懼?
到底何謂社交恐懼症?不喜歡社交便是有社交恐懼症嗎?社交恐懼症又名社交焦慮症(Social Anxiety Disorder),簡稱SAD。當一個人每次在社交場合都會感到心慌膽怯,覺得別人會對自己評頭品足,怕自己在人前出醜,而這份恐懼給他帶來極大的痛苦,以致想要逃避所有社交活動,他便可能不是單純因為性格害羞而不擅長應付社交活動,而是患上了社交焦慮症。當患者在社交場合時,會出現以下情況:情緒上明顯感到恐懼或焦慮,症狀與環境所構成的威脅不成比例;思想上擔心自己行為或情緒狀況受到他人批評或拒絕;生理上出現冒汗、心跳加速、顫抖、呼吸困難或頭暈;行為上不斷逃避或需極力忍耐各種社交場合。[1] 當仔細去了解何謂社交恐懼症時,便會發現其實它是一個「病」,並非不想社交或懶得社交。

不過,今日大部份自認患有社交恐懼症」的人,其實很可能只是偽社恐」,可是很多時都沒有人深究誰人患上社恐症,誰人只是偽社恐。曾經在社交媒體中流行過種種的hashtag(標籤),其中一個便是#社恐」。[2] 網絡讓人可以不露面地交流發言,但隔空的對話令人看不到對方許多的身體語言、表情、語氣,人的身體在其中缺席,溝通也停留在表面上,彼此只是泛泛之交,難以討論深入的事情。弔詭的是,這也正正是人享受在網絡世界的原因,不想作深入的對話,甘願停留在空泛的交談之中。就如農曆新年時,原本應前往親朋戚友家中拜年、「逗利是」,但電子支付的科技愈來愈發達,派利是也可以轉移至網上進行,拜年期間與親朋戚友的交談也可以就此終止,派「利是」只需一個「二維碼」。當網絡的交流只有「點讚」與「分享」,在節日之中放棄「儀式感」的真實交流,交流只求方便、快捷、避免難堪、可以躲懶,人深處想與他人真切交流的渴望卻無法得到滿足,在這種情況下,將此等渴望轉移投射到AI上也不是不可能。

AI成為救贖的可能性
現時的AI技術突破了人類的想像,除了對答自如,恍如真人一樣的溝通,並且開始大眾化,任何人都能夠應用。市面上出現了許多類似傾談伙伴的AI,特別是早前有新聞報道指,開發ChatGPT的公司OpenAI為了確保GPT Store中的聊天機器人適合所有使用者,所以不允許專門用於培養浪漫伴侶關係的聊天機器人,然而現實的情況是GPT Store出現了大量可以充當「女朋友」的AI。[3] 即使公司揚言禁止,仍有人不理會規則創建用來培養浪漫關係的聊天機器人,也就代表了部份人有這樣的需求。人在人際關係中「懶得」社交,甚至在認識伴侶上,也愈來愈不想接觸社會中真實的人,性愛機械人等類似產品早在市場出現,不就正好反映此一狀況嗎?

AI其中一個受歡迎的原因,便是其「可操縱性」,對比真實的人,AI能任人擺佈。這並不是說人會極端至成為AI的恐怖情人,而是人的自我中心使然,令人需要這種可操縱性,經常想要他者順從自己的想法、為自己付出,或期望自己是世界的主角。這也不難理解,因為大數據的關係,圍繞著網絡使用者的資訊都只是他們所喜歡的,有人說:「尋找相同者的過程,正正是驅逐他者的過程。」[4] 與人相處時,最好的人際關係在於能互相「聆聽」,[5] 而不是只講自己想講的,但很多時人只渴望別人聆聽自己的話,而不想聆聽別人的。這時候AI便成為一個「可操縱」的代替品,你想要它聆聽你便聆聽你,它只會為你而暈頭轉向,為你服務,浪漫關係的AI盡是說一些甜言蜜語,愛你愛到底,誰人不心動?

那麼,AI最後真的能夠救贖到人嗎?事實上,人與人的交流在於意識之間的認知,即是「我意識到你,你意識到我」,所以我們都期望別人會理解到自己的感受。沒有人喜歡目中無人的人,因為他意識到他人,卻不顧及他人的感受。不過,人卻不會因一隻貓不理會他人而譴責牠,因為牠沒有人的意識。人際關係正正是意識之間的認知,所以能夠創造經驗和分享經驗。被人附和總是開心的,AI就能扮演這個角色,相反,與一個觀點完全相左的人溝通、看一部不符合自己口味的電影、嘗試進入一個新的領域,這一切的經驗總令人不舒適的,甚至是痛苦的;然而它們卻構成了真正、真實的經驗,一種不重複的經驗。[6] 故此AI並不真的救贖到人,或許它能排解一時的寂寞,卻又令人陷入無止境的空虛,甚至無法再接受異於自己所喜愛的事物。人需要多點與真實的人交流,才能突破這些「不舒適感」,這也是邁向真實關係的唯一方法。


[1] 〈常見情緒病:社交焦慮症〉,賽馬會心理e療站,2022年,網站:https://eclinic.hk/e_clinic/healthInfo/detail?type=1&id=5&title=常見情緒病(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3月7日)。

[2] 〈你有#社恐嗎?不想社交是一種個人選擇〉,好集慣、Yahoo!新聞,2023年9月23日,網站:https://hk.news.yahoo.com/你有-社恐-嗎-不想社交是-種個人選擇-100934241.html(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3月7日)。

[3] 達小編:〈實在太香,許多創作者不顧OpenAI規定持續製作AI女友〉,電腦王阿達,2024年1月17日,網站:https://www.kocpc.com.tw/archives/529954(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3月7日)。

[4] 夏逸平:〈他者的驅逐:今日的社會、感知與溝通〉,哲學新媒體,2021年7月7日,網站:https://philomedium.com/blog/81633(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3月7日)。

[5] Shanna:〈有效的溝通從聆聽開始!成功「聆聽者」的4大秘訣〉,創新拿鐵,2016年10月17日,網站:https://startuplatte.com/2016/10/17/listening_6secrets/(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3月7日)。

[6] 夏逸平:〈他者的驅逐〉。

電影小組:電影類型十講 最終回:伙伴情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20/03/2024

電影類型十講來到最終回,分享嘉賓王礽福先生挑選了2023年於網上串流平台推出的電影《真愛玩失蹤》(Ghosted)來為大家講解「伙伴情」[1] 類型電影的特點和結構。雖然電影在上架的首兩天,吸引了超過328,000名觀眾收看,是有關串流平台有記錄以來觀看次數最多的新上架電影,但它所得的評論卻未如理想,有不少人認為該電影內容拼湊,男女主角合作亦被指未有化學作用,更被提名最糟男、女主角及螢幕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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礽福介紹到「伙伴情」類型電影有三大要素:一、由於主角的生理、心理或是道德上有所缺欠,所以需要伙伴相助;二、與主角互補的伙伴出現,可以讓他/她的生命變得完整,或是對方有主角所需的特質;及三、在電影中有各式各樣的阻礙出現,包括誤解、觀念差異、重大歷史事件或社會壓力等等。而礽福亦稱,如電影是「雙主角制」的話,電影中主角及伙伴在經歷事件後都會有所成長。在「伙伴情」類型的電影中,很著重講述一對搭檔如何發現「沒有彼此就無法過得那麼好」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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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網絡上有人稱這電影為爛片,但礽福認為這部電影仍然是看得下去的。雖然電影有叫人費解的地方,如男主角由最初有哮喘到中途變成如「美國隊長」般好打,而尾段旋轉餐廳的旋轉速度亦非常不合理,根本不要求觀眾運用智力分析結尾的情節,但起碼電影男女主角都是靚仔靚女,片中的一些設定對推動劇情有所幫助,如男主角的農業知識能幫助洞悉女特工家中植物的DNA,推斷出生化武器的密碼。而女主角一切以任務為先的取向,在最後卻因為男主角在危難中的保護和照顧,讓她慢慢改變,開始懂得為愛、為別人而犠牲任務。

自2022年6月開始「電影類型十講」系列,為大家細心拆解過十多部電影的結構。雖然觀眾一般很少會這樣精細地看電影,但礽福認為電影投資很大,是一門很精緻的藝術,好的電影是值得觀眾一看再看,細心地去閱讀它精彩的地方,並學習如何在電影中找出證據去解讀它所表達的觀點。

歡迎大家點按以下連結,收看講座。

收看講座


[1] 有關電影故事的類型分類方法,是參考自《先讓英雄救貓咪》系列書籍,該系列書籍是使用「夥伴情」這個寫法。

機友的樂與怒——打機、課金與成癮

呂英華 | 明光社項目主任(流行文化)
15/02/2024

「打機」,在部份家長眼中,仍然好像是十惡不赦的行為,是萬惡的根源,特別面對在學時期的子女,有些家長認為打機與否是影響成績的最致命因素。就算沒有這麼極端的想法,人們普遍都對打機有一些負面印象,諸如影響學業、沉迷在虛擬世界裡、不切實際、容易令人脾氣暴躁、引發沉溺問題等等。的確,在電子奶嘴的時代,手機或電腦遊戲都是網絡原居民的日常娛樂,當失去這些娛樂,便會無所事事,正因如此,沉溺的狀況便變得嚴重起來。

打機是否十惡不赦?

其實就著「打機」與否的話題,都很容易成為父母與子女之間發生衝突的源頭。在上一輩的年代,關掉總電源、將電源線鎖起來或剪斷電源線,都似乎是有效即時阻止孩子打機的方法,但往往都令孩子氣憤不已,在極端的情況下,甚至有孩子因為父母禁止自己打機或課金而導致暴力事件、甚或慘案的發生。在明光社主辦的一個有關打機的講座中,[1] 分享嘉賓徐世諾先生(世諾)跟許多時下年輕人一樣有打機習慣,他憶述自己中學時期曾經因為打機與父母發生衝突,當時的場景是他正在玩戰略型電子遊戲《英雄聯盟》,這類遊戲的特點是:時間長、需要與隊友合作對抗敵軍隊伍、遊戲不能夠隨時暫停。每當臨近午餐或晚餐時,若然世諾正在玩這個遊戲,他不能夠隨時暫停立刻去吃飯,也不能離開遊戲,因為團隊少了一個人會有很大影響,離開或會被隊友責罵,當他不能抽身離開遊戲,而全家人在等他吃飯時,大家都能夠想像會發生衝突。

說到底,孩童、青少年打機本身有沒有問題?打機,看似是一項娛樂消閒活動,除了會令人感受到開心和愉悅的情感外,好像沒有好處。但其實遊戲本身也能夠訓練到孩童的「控制力」和「記憶力」,這對腦部的發展有一定的好處。[2] 除此之外,明光社前項目主任歐陽家和先生(家和)在同一個講座中指出,家長觀察子女打機也能幫助自己了解子女的特質,例如子女在遊戲中喜歡扮演狙擊手,代表孩子喜歡在安全的地方與人對抗,又或者子女喜歡扮演輔助隊友或提供治療的角色,可能就有助人的特質,子女可以在遊戲中認識自己,家長又可更認識子女。不過,縱使家長明白打機本身並非一無是處,但是打機成癮問題的確令家長頭痛,只要上網搜尋一下,就會發現不少的家長不斷尋求方法處理子女打機成癮的問題,有孩童因打機而令成績退步,甚至有孩童因過於沉迷而令脾氣變得暴躁,或有暴力行為。

課金成癮引發財務問題

打機所附帶的另一個問題,就是課金問題,即是在玩電子遊戲期間付費。現今世代,使用電腦玩遊戲的青少年已經少之又少,進入智能手機的時代,就是一切在電腦上玩到的遊戲都能夠在手機上進行。隨身攜帶的手機令遊戲不限在家中進行,在街上、等車、乘車等等的時間都可以玩。跟電腦遊戲相比,手機遊戲有一個更大的不同之處,就是課金功能,雖然電腦遊戲都可以課金,但只是少數,而手機遊戲幾乎全都有課金機制。消費者委員會亦曾指出,部份手遊在遊戲內大肆宣傳課金內容,包括首次儲值優惠、不斷彈出課金獎勵的頁面、推出限時抽獎物品讓人很想課金直到抽到為止,遊戲透過這些方式吸引人大量課金。[3]

而現實中,小朋友、青少年課金成癮的新聞亦有不少,有些小朋友會為課金問題與父母爭吵,因為父母不願意提供金錢讓他們課金,有些小朋友則偷偷用父母的手機玩遊戲,再用父母綁定在手機的信用卡瘋狂課金,金額可高達逾萬元,也有青少年為了課金而欠債。

溝通方為良策

面對打機與課金問題,從來都不應該一刀切地認為有關行為必然會帶來負面影響,其實適當的娛樂活動或消費都沒有甚麼大問題,但當去到一個極端的狀態時,一切看似正常的活動都會令人陷入沉溺和成癮的狀態,一旦沉溺,便需要花上不少的時間,才能讓成癮者走出來。家和在講座中有提到其中一個解決孩童打機與課金問題的方法——就是「溝通」,家長可與子女協商打機時間和課金金額,讓他們知道自己可以玩,可以課金,但不可以太過份,若然全然的禁止,只會加劇父母與子女之間的衝突。他又指出,在子女打機時,父母宜了解子女玩的是甚麼遊戲,到他們想課金時,家長也需先了解購買到的虛擬物品是否真的有助提升遊戲體驗,如果是用於抽獎,宜制定金額的上限,抽不到就算了。另外,他認為值得為取消遊戲中的廣告課金,因為不少廣告內容都很敏感,不適合兒童觀看。

最後,有資深社工指出,在處理青少年過於沉迷網絡世界的問題時,往往令人容易遺忘最根本的人與人相處之道——溝通。其實家長需要放下「說教」的模式,以朋友的身份與子女有商有量,在適當的時機與子女進行雙向的傾談,讓青少年明白家長其實是守護者。[4] 傳統的管教方式,效果已經不太顯著,要讓關係變好、有效教導子女,父母需要付出相應的努力,溝通與身教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1] 明光社:〈打機多面睇——機友之日常〉,facebook,2023年1月16日,網站:https://www.facebook.com/Soc.for.TruthLight/videos/1232078331074596(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1月31日)。

[2] 〈該讓孩子知道嗎?研究稱每天打機3小時 這「2項能力」表現更好〉,中天新聞網、《香港01》,2022年11月9日,網站:https://www.hk01.com/親子/830324/該讓孩子知道嗎-研究稱每天打機3小時-這-2項能力-表現更好(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1月31日)。

[3] 歐陽德浩:〈消委會|揭五大推銷課金手法 「叫我官老爺」累積課金高達480萬〉,《香港01》,2021年1月14日,網站:https://www.hk01.com/社會新聞/574281/消委會-揭五大推銷課金手法-叫我官老爺-累積課金高達480萬(最後參閱日期:2024年1月31日)。

[4] 伍婉嫻:〈如何戒斷網絡沉溺?〉,載鄭健榮等編:《上癮:沉溺行為與治療(增修版)》(香港:麥餅文化,2014),頁146–147。

52赫茲的聯想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01/02/2024

每年,本地流行曲的頒獎禮,除了電視、電台會舉辦之外,亦有一個由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會(CASH)所舉辦的「CASH金帆音樂獎頒獎典禮」,由業界人士提名及投票,選出每年優秀音樂作品及歌曲演繹,目的為表揚於過去一年的指定期間內在香港作首次商業發行或演出之音樂作品,亦希望提高公眾對香港音樂藝術質素的認識。

2023年度CASH最佳歌曲大獎及最佳歌詞,是由林夕填詞、香港樂隊KOLOR主唱的《52赫茲》。「52赫茲」是一條鯨魚的名字。鯨魚在海裡是用牠們的聲頻來互相聯繫,但「52赫茲」歌聲比同伴的頻率高,所以不能被同類聽見,因此被稱做「世界上最孤獨的鯨魚」。筆者閱讀歌詞,其意思大概是:歌者像那頭孤獨的鯨,心聲或價值觀只有很少人能明白。偶有同行者,但對方頻率可能會偏離。自己不懂得如何再去溝通,會感到孤獨、難以互相理解,想尋找同樣頻率的聲音,想聽到別人共鳴。

在社會上,有多少人是這種「52赫茲」的心境或處境?自己或許不懂如何說,也不想去說出來,身心卻就困於孤單、寂寞之中。直到在報紙上看到一宗又一宗的悲劇,人們才知道他們的苦況。作為親人、友人,我們又能否主動地去聽,想方法去理解、去同行?就似是歌詞副歌最後的兩句:

「你聽清楚     你願意苦海中同行       當初也像我
但五十幾赫茲如何     可聽得到共鳴        如鯨歌」

不同的理念想法、處境之間,我們能否有機會同頻呢?

 

(*作者亦是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會會員)

 

有關「52赫茲」的故事:
Gilver。〈世上最孤獨的鯨魚「52赫茲」,你還獨自在唱寂寞的歌嗎?〉。泛科學。2017年1月18日。網站:https://pansci.asia/archives/112793

勿令最愛變成最痛 《年少日記》電影欣賞及交流會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12/01/2024

為關注兒童及青少年學業壓力、情緒及自殺等問題,明光社分別在12月及1月在MCL長沙灣戲院舉辦了兩場「《年少日記》電影欣賞及交流會」,希望能與關心兒童及青少年成長的家長、導師交流。於2023年12月20日舉行的交流會,我們邀請了資深社工竺永洪先生(竺Sir顯理中學校長吳浩然先生(Kenneth本社總幹事蔡志森先生(志森)擔任分享嘉賓,在欣賞電影後,他們與參加者一起到CityLab暢談對電影的感受及對回應有關議題,整日的活動約有100人出席。

對於電影中有家暴情節,觀眾可能會覺得和自己的生活有距離,這些事不會發生在自己家庭,但志森認為電影中對孩子最大的傷害,是不少人看著小男主角所經歷的,但沒有人向他伸出援手!他認為在香港教育制度中,不單是學生,家長、教師都承受著很多壓力,我們雖然難以改變制度,但對身邊的人的態度卻可以改變,為身邊有需要的人多走一步,可能可以改寫一些事情。在香港,很多家庭都未必是幸福家庭,兩對夫婦中便有一對離婚,有家庭問題的人又未必會說出來,但如果鄰居、親戚,甚或學校、教會、社區中心等可以做點事,情況可能會很不同。

作為校長,Kenneth認為教育應該「對人不對事」,因為在學校中,應該將重點放在人身上,太過著重過程,容易為了完成某件事而令人承受過多壓力,犧牲了學生、其他老師,甚至自己的感受。他指出學校應有多點人情味,不應為追「指標」而變得物化。另外,在電影中,發現學生的自殺信件的,是一位校工,他認為每個人都可以敏感一點留意身邊的人事,雖然不易,但仍可以多點關心學生。他指出老師的專業應是觀察人,而非自己所教的學科。學生在家庭所承受的,可能會化為於學校的行為,應小心觀察。有時給人時間沉澱,會讓他們慢慢說出感受,人在尋死之前,一句關心的話對他來說都很重要!

而具有豐富前線經驗的社工竺Sir,認為電影帶出了很多他工作時會面對的實況。他指出家長應讓12歲以下的孩子知道無論自己表現如何,父母都會愛錫他們,不會把他們遺棄。而對於12歲至18歲的子女,則應讓他們知道無論他們有甚麼想法,父母都一定支持,但條件就是要先和父母商量。Sir亦坦言有很多家長用錯了方法教導孩子,以交易的方式(transactional parenting)讓孩子認為自己的價值就是分數、能力,如未達要求,就等於自己沒有價值,這還可能會迫使孩子為了想得到的東西(如旅行、禮物)而說謊。對於破碎家庭的孩子,竺Sir指出孩子身邊的人可以給予他們一些「人有我有」的東西,如邀請他們吃冬至飯、為他們開生日會、送生日卡等,讓他們知道有人關心、記掛著他們。

最後,Kenneth表示老師不應太急、宜慢慢做好工作,觀察及幫助有需要的人;竺Sir則指出只要相信就可以改變世界,可以由分享訊息開始,把福音傳給服侍的群體;而志森就分享到憑信心就可以去做,「點都應該做到啲嘢,幫到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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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場交流會則於2024年1月2日在MCL長沙灣戲院舉行,分享嘉賓包括《年少日記》導演卓亦謙先生、中華基督教會基灣小學(愛蝶灣)校長黃靜雯女士,及竺永洪先生,超過100人出席聚會。)

電影小組:電影類型十講 第八講:阿拉丁神燈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20/11/2023
明光社

平常的電影分類,如:動作、冒險、喜劇、悲劇、恐怖、奇幻、歌舞劇等,都不能告訴你那電影究竟在說甚麼故事,所以我們應該用史奈德的電影類型來把電影分類,讓大家知道在看的電影究竟在「講甚麼」。分享嘉賓王礽福先生這次介紹了「阿拉丁神燈」類型電影。大家可能都認識《衰鬼上帝》(Bruce Almighty)或《大話王》(Liar Liar),它們均屬於這類型電影,主角得到了上帝賜予的權力與神力,或願望蒙應允後,對主角的人生及家庭造成了重大影響,甚至需要收拾殘局。

2023年上映的電影《閃電俠》(The Flash)也屬於這類型電影,其橋段與《回到未來》(Back to the Future)、《蝴蝶效應》(The Butterfly Effect)相似,主角因為獲得力量可以回到以前,他改變了一丁點的事情而演化成未來難以預料的改變,甚或災難。為正義聯盟一員的「閃電俠」在一次高速前進時,發現自己可以回到過去,於是他萌生一意念,想回到兒時去改變一點,讓母親記得買茄汁,以改變母親隔天被殺的命運。雖然只是一丁點的改變,但行動卻不單改變了他自己的歷史,也變成「蝴蝶效應」改變了世界,該發生的事沒有發生,時空亂作一團。在過去的時空裡,他與年輕的自己相遇,差點沒被閃電電倒,不然成不了閃電俠,及後他也意外地失去了超能力;那個世界只有超少女,卻沒有超人。由於世界沒有甚麼壞事發生,所以蝙蝠俠也因此退休,過著潦倒的生活。

我們的過去,無論是好是壞,點點滴滴都影響著我們。失去的,不一定是壞,可能叫我們學懂珍惜;生活不太充裕,卻可以煉成一身好本領。電影對比了失去母親的閃電俠和沒有失去母親的Barry Allen(閃電俠的本名),前者會很珍惜母親送給他的小公仔,後者卻隨意地用它作飛鏢靶,而Barry Allen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成不了閃電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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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逃不出遺憾的年輕閃電俠,不斷回到過去想去拯救超少女及蝙蝠俠,結果異化成了怪物,造成多元宇宙的混亂及碰撞……那我們又有沒有同樣逃不出的陰霾,一直想回到過去想改變歷史的事?還是學習接受事實,昂然繼續走自己的人生路呢?

收看講座

 

 

「離婚再婚法理情」講座

王明玉 | 明光社項目統籌經理
14/09/2023

社會上離婚和再婚的情況愈來愈普遍,當一段婚姻面臨破裂,雙方決定各走各路時,總面對許多複雜的情況,當中大多牽涉法律問題,例如如何申請離婚、子女撫養權及贍養費的安排。明光社邀請了吳德儀律師、丘志強律師及劉傑姿律師分別在三場於2023年7至8月舉行的「離婚再婚法理情」講座中擔任講員,為參加者詳細講解離婚及再婚所牽涉的法律問題,並解答參加者的提問,三場講座合共有115人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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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養權判令的考慮原則
首場於7月22日舉行的講座在佐敦突破中心舉行,余劍鋒.孫波.丘志強.麥言之律師行顧問律師兼認可綜合調解員吳德儀律師,向參加者詳細講解何謂子女撫養權,當中包括管養權、照顧及管束權,以及探視權。她分享到雖然法庭傾向頒發共同管養令,但亦有發出單獨管養令,法庭所考慮的首要原則是子女的福祉。此外,家長的合作關係、其他相關因素亦在考慮因素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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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律師提到香港法律改革委員會曾提議設立的「福利清單」,雖然有關建議目前未成為香港法例的一部份,但在以往的案例中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福利清單」共有12個重點,內容包括:兒童的意見、其身體、感情和教育的需要、環境的改變對兒童造成的影響,以及兒童曾經或有機會遭受的傷害等。吳律師指出,社工撰寫的社會福利報告往往會參考福利清單的原則,此報告在法庭判決兒童撫養權上有一定的份量,她又指現時法官亦會較多索取心理學家的報告,了解兒童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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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狀況與家事調解息息相關
第二場講座於7月29日於灣仔香港社會服務聯會舉行,由余劍鋒.孫波.丘志強.麥言之律師行合夥人、認可綜合調解員丘志強律師主講。丘律師簡介了家事調解及其好處,同時深入分析在甚麼情況下才不適合作家事調解。首先是涉及虐兒及家庭暴力等家事糾紛的家庭;另外,由於家事調解需要當事人的高度參與,因此如果有其中一方或雙方都受到情緒或心理的嚴重困擾(例如:患上嚴重抑鬱症),以致無法代表自己或專注子女的需要,皆難以透過調解尋求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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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丘律師也詳細講解法庭判決配偶贍養費時的七大考慮因素,其中包括:家庭在婚姻破裂前,所享有的生活水平(如居住環境、食物質素),亦會考慮雙方的年齡和婚姻的持續期,如婚姻時間較短,一方對另一方的經濟責任便較輕,而年輕女性比中年女性更有可能找到工作養活自己,需要的經濟支援便會較少。另外,如其中一方有任何身體上或精神上的殘障,因而減低其謀生和自立能力,便會得到更多的經濟支援。而雙方各自就家庭福利所作的貢獻,包括:打理住所及照顧家庭成員,也是考慮因素之一,丘律師指出,香港的法庭不會偏袒賺錢養家的一方,也不會輕視打理家務和照顧子女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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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傑姿律師是蘇龍律師事務所顧問律師,也是認可家事調解監督、家事調解員及綜合調解員,另外,她亦是這三場講座所屬計劃的顧問,她在第三場於8月12日在中華基督教禮賢會荃灣堂舉行的講座擔任講員。劉律師以兒童為本的角度講解到父母間的衝突如何令子女備受困擾和壓力。除了簡介何謂家事調解外,劉律師亦引用了例子詳細講解家事調解的精神和好處:受過專業訓練的家事調解員,能以中立和持平的第三者角色協助雙方尋找共同關注,達致雙贏。這比平均分配財產,更能切合各方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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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女贍養費判令的考慮因素
劉律師亦講解到法庭作出子女贍養費判令時會考慮的因素,如子女的經濟需要(包括:孩子的健康狀況、父母期望孩子接受的教育方式、婚姻期間孩子的生活水平)、父母雙方的收入、賺錢能力、經濟資源和支出,另外,法庭亦會希望在盡量可行的範圍內及公正的情況下,維持孩子本來可享有的生活水平。劉律師提到,子女贍養費只能以週期性支付,並不能以一筆過方式付款,而支付的一方須支付至子女滿18歲或完成首個大學學位課程,兩者以較後者為準。

上述講座屬於「兒童為本」離婚再婚家長及子女情緒支援計劃下的活動。明光社獲民政及青年事務局和家庭議會資助推出本計劃,除了舉辦法律講座,計劃亦會透過免費輔導服務、家長學堂及熱線諮詢等服務,幫助離婚或再婚的家長及其子女面對因離婚或再婚所帶來的困擾或其他問題,協助家長改善情緒及管教模式,從而達到幫助兒童的目標,避免令兒童成為父母婚姻問題的代罪羔羊。

原來私隱是如此容易洩露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14/09/2023

看電影不單是看故事,尋找娛樂,不少電影都有警世意味,使我們對社會現況有所警惕。是次介紹兩套有關手機、網絡與私隱的驚慄電影,使我們反思通訊科技除了可幫助我們溝通外,如果反過來手機一旦被人開啟了,裡面所記錄的東西就會使我們的私隱資料、習慣、去向都變得無所遁形。

《原本以為只是手機掉了》(Unlocked)是一部韓國電影,由日本作家志駕晃所寫的同名的推理小說系列所改編。女主角李娜美於巴士掉了手機,被一殺人犯吳俊榮拾到,他從李娜美的手機中找到許多她的資料,於是一步一步接近她、監察和影響她的生活,甚至冒她之名行事,使她被網絡欺凌,落入孤獨的陷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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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肉搜尋2》(Missing)這部美國電影是《人肉搜尋》(Searching)的續集,內容繼續以親人不見了,主角需要透過網絡上的蛛絲馬跡去尋找家人下落。女主角June的母親與男友外遊後失蹤,June透過社交媒體、雲端服務平台及即時通訊等科技來尋找她,並因而發掘了很多父母的過去及了解到親人有多關心自己。

面對資訊科技和網絡,我們對此愈來愈依賴,透過手機、電腦所發放及記存的資料就愈多,有關資料包括了第三者可以透過網絡收集的數據、用作監測和分析的大數據,作為不是有很多科技知識的普羅大眾,實在很難意會到自己透過應用程式及雲端的科技,記存了甚麼資訊。一旦有人破解了密碼,可以login(進入)到別人的手機,由於飲食喜好、平日喜歡看的影片、政治取向立場、為自己拍下的相片、到過哪些地方,有否做過不見得光的事等,都早已被記錄下來,手機主人做過的所有事及行縱都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彷彿赤裸地被人看到了!另外,我們亦有否因為沉浸於網絡遊戲或社交媒體中,而忽略了與現實中的家人溝通?又或者因為常對著螢光幕建立被修飾了的形象,而不再願意與人面對面的交流,顯出自己的真誠?

兩部電影帶出使用科技而衍生出來的危機,以及人際間的互信、溝通等議題,當中有不少可以深思的地方,值得大家細心欣賞。

(電影類型十講系列的介紹暫停一次,下期將繼續。)

婚離從來不易——教會能否成為同行者? 週年研討會精華

吳慧華 | 生命及倫理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
20/07/2023

2023年6月16日,研究中心的週年研討會於旺角浸信會順利舉行,我們十分感謝旺角浸信會借出場地,以及同工們提供音響等支援。當天有120位參加者出席聚會,在此讓我們重溫研討會的精華片段。

李樹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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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樹仁大學商業、經濟及公共政策研究中心主任李樹甘教授發佈的「基督徒離婚再婚觀研究」,指出受訪基督徒,包括平信徒、信徒領袖、教牧同工,較接受信徒因家暴問題、被配偶離棄、及配偶有婚外情而離婚,即是信徒在受配偶傷害的情況之下可以離婚,他們亦較接受那些重新明白婚姻意義、已經完結前一段關係、以及已在神面前認罪悔改的信徒再婚。對比信徒領袖及教牧同工,平信徒較能接受信徒基於個人理由離婚或再婚。對比45歲或以下、46-55歲的兩組受訪者, 56歲以上組別的受訪者較接受信徒因個人理由如性生活需要、失去愛意、事奉方向不同,以及移民意向不同而離婚。反過來,45歲或以下受訪者較為接受已完結前一段關係、已在神面前認罪悔改,以及重新明白婚姻意義的信徒再婚。
 

陳永浩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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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及倫理研究中心研究主任(義務)陳永浩博士回應「基督徒離婚再婚觀研究」時指出,《聖經》沒有提到家暴,但受訪信徒接受家暴為離婚的原因,接受程度甚至高於婚外情,這表示實際情況與教會教導是有落差,陳博士絕對認同確保人身安全是重要的,但亦提出信徒要留心處境與《聖經》教導之間的張力。另外,陳博士提到,一般來說,教會很關心受害者,但其實一段婚姻中,很多時並不是只有一方完全犯錯,有時加害者也可能受到傷害,需要被挽回。更重要的是為了保障下一代,避免離婚的情況再出現,他指出教會除了需要提供婚前輔導,也需要有婚後輔導。
 

韋佩文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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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社項目統籌經理及輔導員韋佩文女士以「誰是離婚再婚者的鄰舍?」為題分享,她談及自己在輔導過程中,心路歷程有何改變。韋女士聽了很多求助者的心聲,有些人在婚姻中,想要得到的愛,配偶沒有給予,反而另一半不想要的,配偶卻故意塞給他,這些求助者的經歷都讓韋女士明白,勸人不要離婚很容易,但當自己有相同的處境,也可能想要離開。她亦反思到神是一位給人機會的神,即使摩西因以色列人的叛逆而打碎了神第一次交給他的兩塊法版,但神仍為他們第二次預備法版。當人的婚姻去到無可挽救的地步,為了人的好處,可否給他一條出路?韋女士學習放下自己的掙扎,擁抱離婚再婚的弟兄姊妹,這樣讓她明白接近他們、接納他們,以及接待他們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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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偉豪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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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特利神學院院長屈偉豪院長以「成為更好的同行者」為題主講,他提到即使離婚者中犯錯的一方不願悔改,但只要他願意接受輔導,屈院長只會擁抱他,等待挽回他的時機。屈院長深深體會神的憐憫及恩慈,他深信雖然神不喜悅人犯罪,也不喜悅人離婚,但神卻愛罪人,祂只是恨惡罪,離婚者仍然是主的羊。屈院長提到在離婚事件中,無論是遺棄者、被遺棄者及其子女,都會分別面對不同的社群壓力,他們同樣需要體諒、接納及同行。既然是同行,同行者就不能站在道德高地審判他們,而是俯就他們,接觸他們的生命,知道他們的渴望及需要。教會有教導的責任,讓人知道不能對罪妥協,所以在合適的時間要對遺棄者作出提醒,但對於被遺棄者,教會要體恤他們的狀況,千萬不要在傷口上撒鹽,只一味說離婚不合乎神的心意,說到底,教會最重要的是牧養與挽回。

辛惠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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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神學研究院余達心教席副教授辛惠蘭教授為參加者闡述了新約聖經中跟離婚相關的教導。辛教授相信無論是耶穌,又或是保羅,都不是憑空談論離婚這課題,而是在故事的場景中談論或回應當時教會正在發生的真實情況,因此人們必須根據原有的故事和歷史背景來理解,而非把它們視為一些沒有時空參照的道德規範。為此,辛教授透過賴特(N. T. Wright)提出「即場演繹」的釋經進路來詮釋新約幾段跟離婚相關的經文(可十2-12;太五31-32,十九3-12;林前七10-16),它們對當時婚姻的當事人產生意義之餘,教會及個別信徒亦能從中作出反思,明白如何繼續演繹這些經文,讓《聖經》的教導對今天的婚姻當事人產生類同的意義,從而帶領大家去思考更多不同的真實過案,例如一個離婚的人能否成為一個完全的人?可以在講壇上與其他人坦誠地分享自己的故事,甚至與他人分享自己的離婚經驗,藉此服侍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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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廣海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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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神關係有take two」的論壇時間,基督教宣道會北角堂牧師譚廣海牧師分享到教會對離婚及再婚的看法,與社會及信徒出現的落差。教會按照《聖經》,大多接納信徒因著「婚姻關係外的淫亂」及「被未信主配偶離棄」可以離婚及再婚,但卻未有討論其他情况,例如:嚴重家暴及精神的虐待等問題,這其實已經延誤甚至窒礙教會回應信徒離婚再婚的需要,這些都值得教會去思考,以至能夠應對信徒求助的需要。他提到教會不能急於執行紀律,要約見夫婦二人,充份了解夫婦的情況,繼而辨識。紀律最終的目是挽回,而非為懲罰,讓人的生命得以釋放,幫助他們審視自己的罪,也還給他們應有的尊嚴及身份,不漠視他們所受的苦痛,這一種漫長的復建同行,對當事人及同行者來說都是一種操練。

劉雅菲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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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基督教播道會恩福堂牧師劉雅菲牧師分享到牧養離婚單身姊妹的寶貴經驗。劉牧師相信向她們傳講真理非常重要,但亦要引導姊妹們親自去尋求神的話,在真理中成長,並且在神裡面看自己的問題及經歷神。離婚者來到牧者面前,牧者當然要聆聽她們的需要,無論她們在婚姻上是否犯錯的一方,也需要被接納,但這並不代表凡事都得替她們解決,又或是替她們下決定,姊妹們要知道自己有何責任,也要學習承擔自己的責任。若有姊妹想要再婚,劉牧師也會勸勉她們不要急著再婚,最少要在離婚後三年才考慮是否再婚,因為離異的調適一般要三年,要完全渡過憤怒期,令信仰的基礎穩固,好讓自己有充足的時間認真思考,自己是否已經作好再婚的準備。

蔡志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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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時段由本社總幹事蔡志森先生擔任主持,在交流期間他提到舉辦是次研討會的目的,並非要指出教會以往的做法不合時宜,也沒有鼓勵他人離婚的意思,而是純粹想要帶出平衡這訊息:在清楚神的心意如何看婚姻的同時,也要看到人有很多軟弱及問題,如何在公義與慈愛之間、理性與感情之間、理想與現實之間取得平衡是非常重要的。有些原則需要寸步不讓,但當面對人的困難時,則需要進入人的處境,去考量一下有何空間可以讓當事人繼續好好生活下去。

電影小組:電影類型十講 第七講:屋裡有怪物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19/07/2023

電影類型十講這個系列走到第七講「屋裡有怪物」這個主題,我們參考了史奈德的《先讓英雄救貓咪》一書的電影分類去分析電影,因為想大家可以了解一下電影的結構。結構是一個框架,但每部電影所探討的重點,仍然可以很不一樣,就像這次介紹的電影《人工殺姬》(M3GAN),它屬於恐怖片種,但卻不是家裡有鬼怪,而是關於一玩具設計師Gemma為了不想花時間照顧母親剛去世的外甥女Cady,於是設計了一部能自我學習,但卻沒有界線,且起了惡念的人工智能機械人M3GAN,她更觸發了社區、校園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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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嘉賓王礽福先生指出,這類電影要有三大要素:一、「怪物」:要有超自然力量,而且恐怖、邪惡;二、「屋子」:狹小、封閉的空間,或讓主角孤立無援的地方(家庭、城鎮亦可);三、「罪惡」:某角色因心術不正而把怪物引進屋子裡,而這個要素亦決定了一部怪物電影是否好看。於這部電影中,Gemma不想負上家長責任而令AI機械人M3GAN進入「屋子」,而M3GAN因有自我學習能力,有自我意識、不想死亡,亦為了想保護小女主人Cady而犯上種種罪行。

礽福指出,電影似乎一開始就點出了人們未能駕馭AI這主題。Cady父母所駕駛的車子似是四驅車,但卻不能在大雪中行駛,最後車停在路中就被大貨車撞倒了,這安排似是帶有寓意,雖然AI能陪伴孩子,亦是未來趨勢,但這種科技玩意卻是大家未能駕馭,它會否對人類造成傷害?大家未能料到,卻已開始使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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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照顧孩子,家長會否假手於人?既要工作、又要照顧孩子,家長會如何取捨、平衡?當家長把照顧孩子、教導孩子,甚至聆聽孩子聲音,與孩子互動的責任都推卻「他人」來處理(可以是網絡、娛樂玩意),孩子就難免會把情感投放到電子產品、網絡遊戲、社交網絡之中,當他們發生重要事情,或許都不再想和父母說了。

對於不死的AI(電影尾聲也有說M3GAN最後將自己備份到她們家中的電腦系統中!),它的發展和自我學習、成長,也是一日千里,或會失控……人類會如何面對和應用它呢?不同的公司、政府也應該及早思考AI發展的倫理和應對的措施,我們亦要積極學習,並抱持適應其急速發展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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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小組:電影類型十講 第六講:犯罪動機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24/05/2023

資深影評人王礽福先生在4月份的電影小組網上講座中再次帶來一部好戲——《神探白朗:福比利大宅謀殺案》,他透過電影為大家講解第六種電影類型:犯罪動機。按《先讓英雄救貓咪》一書所講,這類電影為的不只是揭發內幕和挖掘真相,當中亦會揭示罪犯的犯罪動機,為甚麼他要這樣做?透過劇中的偵探查案過程,帶我們去看人性,也會把「一面鏡子轉向觀眾,並問:『你們也是如此邪惡嗎?』」

此齣電影是很穩打穩扎的,故事講述在一豪門大宅中,老小說家剛度過了他的生日派對,翌日被人發現他在房間「自殺」,電影以舊式的探案方式,來揭示家庭成員的內鬥、謊話及錯綜複雜的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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礽福認為電影中的老小說家是自殺還是他殺既有懸念,而透過一名說謊便會嘔吐的女看護來協助偵探查案,找出說謊的兇手,也有反諷的效果。而其英文片名是Knives Out,有各人拔出武器「亮劍」的喻意,這句英文也用來形容人們在爭吵及爭鬥中使用武器的狀態,可以想像到家庭各人為了爭奪老小說家死後的遺產而「利刃出鞘」的情況。

偵探電影總會發放四個元素讓觀眾與偵探一起查案,首先一定會「放水」給觀眾,即是一些明顯的事實,但亦會展露一些「疑點」,而當觀眾即將找到線索時,又會有些「干擾」,也會有很多真真假假的「資訊」,使觀眾感到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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礽福認為導演兼編劇Rian Johnson,能把故事說好,也把故事的節奏捉得很好,即使在劇情鋪排上有支持新移民意念,但仍強調新移民女看護是因她自己的善良和專業而自救成功,不會令人感到反感。

這電影特別的地方,是作為觀眾起初以為知道兇手是誰,卻仍然會想保護這「善良」、似乎錯手殺了人的女看護。後來劇情慢慢地發展,觀眾既會很爽地發現誰是真兇,並知道女看護成功脫身,能在最後得到老小說家的遺產,是因為她的善良與專業。就如礽福最後所指,成功的大眾電影,既要推陳出新,又要夠俗套,而不是一味顛覆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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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正確摧毀了創作?

呂英華 | 明光社項目主任(流行文化)
10/05/2023

隨著自由主義不斷發展,社會追求開放、人權以及創新,以致不少弱勢社群的地位開始提升。以往被歧視,很少發言機會的群體都可以相繼發聲或提出指控,例如2017年的「#Metoo」運動便是指控一些人的性侵行為,後來不少人透過在社交媒體以標籤「#Metoo」來表示自己曾經被性侵。[1] 又例如黑人或性小眾都經常會成為創作題材,有時更為了「政治正確」而隨便加入一些與他們相關的情節,卻未能引發觀眾共鳴,更甚的會惹人反感。

最近亦有不少用作品都被指出刻意加入「政治正確」的內容,而遭到觀眾以及玩家非議。較早前比較轟動的是由美國遊戲製作公司Naughty Dog開發的電子遊戲《最後生還者:二部曲》(The Last of Us Part II),本為第一集大作的延伸,萬眾期待。但第二集遊戲在2020年推出後,便惹來一眾批評。批評者指遊戲內容刻意展現支持黑人、女權、LGBT等議題。[2] 例如其中一位主角Abby是一位身材健碩的女性;另一位主角Ellie則與另一位女配角有女同性戀的劇情;遊戲又刻意高舉當中幫派的黑人頭目支配著許多白人。這種種刻意政治正確惹來熱烈討論或批評,Naughty Dog的聯席總裁Neil Druckmann直接引用了美國歌手Kurt Cobain說過的一句話來回應:「……如果你們當中有人厭惡同性戀、不同膚色或女性,請幫我一個忙——給我滾開!……」。[3] 這句似乎對於玩家欣賞與否毫不在意,並具備攻擊性的說話,惹來更多不滿。事實上,如果將對遊戲內容的不滿,從而捆綁式地等同於是對性小眾、少數族裔、女性等的歧視,實在不太恰當,而這正正是引發逆向歧視的其中一個原因。

數星期前,另一個電子遊戲大作《地平線:西域禁地》(Horizon Forbidden West)的DLC(遊戲附加內容)《炙炎海岸》推出,隨即引來熱烈的批評,甚至在社交媒體出現負評洗版的情況。其原因在於遊戲內容被指刻意加入了同性戀等情節,其中一位玩家的評論直指:「……故事劇情就是為了將LGTB(LGBT)推到你臉上,為了強行政治正確而正確」[4];也有玩家指,遊戲女主角Aloy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同性戀傾向,忽然引入了女同性戀情節,只是為了討好近年歐美流行的覺醒文化。[5] 從而可見,遊戲文化如被強制加入一些政治議題以達到政治正確的目的,其實會令一眾玩家感到錯愕,甚至難以享受遊戲內容。

除了電子遊戲,近來電影《小美人魚》和《埃及妖后》也引發了類似爭議,它們的爭議都是在人物選角上的問題,被質疑刻意「政治正確」。《小美人魚》改編自迪士尼經典動畫原著,但真人電影在選角時邀請了黑人女歌手Halle Bailey飾演其中一位美人魚Ariel,後來網絡上出現了#NotMyAriel的抗議運動,因他們認為,選擇黑人有違原創動畫中Ariel的白人形象,被指為了政治正確而矯枉過正。[6] 而《埃及妖后》則引發較嚴重的爭論,當中涉及埃及真實歷史的問題,甚至被指扭曲歷史、「黑」化埃及歷史等等,更加牽涉到法律層面上的申訴。[7]有人認為《埃及妖后》作為一套紀錄片,所以應該反映一定程度的歷史事實,而選角上也應該加倍小心,避免誤導了他人對於真實妖后的想像。

政治正確,其核心在於一個自我審查的機制,或許製作人想表達對弱勢社群的支持;或許想迎合當其時的歐洲文化;又或許刻意在內容上政治正確,從而避免被人控訴歧視弱勢社群。其實在劇情上,若原本已經有所鋪排,或是一個新的作品,在當中加入政治正確的元素,觀眾或玩家也會較容易諒解和接受。但如果太過於刻意去表達政治正確的元素,而在情節上又欠缺鋪排,只會令觀眾或玩家感到錯愕和難以有良好的遊戲或電影體驗。另外,因應不同的題材也需要有其合宜的表達方式,相信沒有多少人會想過連紀錄片都會有刻意的政治正確元素。到頭來,如果太過刻意地為了政治正確而正確,不單只無法為弱勢的一群爭取平權,更加可能摧毀了該作品。


[1] 梁麗娟:《媒體的界限:性與暴力的傳播學研究》(香港:香港中文大學,2023),頁120。

[2] 胡劍威、永高:〈《The Last Of Us Part II》引全球罵戰「糞作」與「神作」的距離〉,《香港01》,2023年1月27日,網站:https://www.hk01.com/%E9%81%8A%E6%88%B2%E5%8B%95%E6%BC%AB/490959/(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3日)。

[3] 亞小安:〈《最後生還者2》劇情洩漏案外案,副總裁開嗆玩家:不喜歡同性戀、女人、黑人就不要買〉,4gamers,2020年4月30日,網站:https://www.4gamers.com.tw/news/detail/42955/neil-druckmann-said-on-instagram-dont-buy-our-game(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3日)。

[4] Long:〈《Horizon Forbidden West》DLC 因同性戀劇情 多個Game評網被玩家負評〉,unwire.hk,2023年4月24日,網站:https://unwire.hk/2023/04/24/horizon/game-channel/(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9日)。

[5] 林卓恆:〈地平線西域禁地DLC女同關係遭負評轟炸 疑不滿Aloy亞蘿伊為攣而攣〉,《香港01》,2023年4月25日,網站:https://www.hk01.com/%E9%81%8A%E6%88%B2%E5%8B%95%E6%BC%AB/891389/(最後參閱日期:5月3日)。

[6] Yi Chang:〈《小美人魚》真人版「黑人愛麗兒」選角引爭議:每種膚色的小女孩,都值得成為迪士尼公主〉,Vogue,2022年9月14日,網站:https://www.vogue.com.tw/entertainment/article/little-mermaid-remake-ariel-halle-bailey(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3日)。

[7] 端小二:〈電影《埃及艷后》、《小美人魚》輪番陷選角爭議,主演膚色跟原着不同問題何在?〉,端傳媒,2023年4月25日,網站:https://theinitium.com/roundtable/20230425-roundtable-international-Cleopatra-The-Little-Mermaid/(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5月3日)。

博物館應否迴避爭議?

余創豪 | 美國亞利桑那州立大學(Arizona State University)教育心理學博士,專門於心理測量與統計學,亦是同校哲學博士,專門於科學哲學與歷史,現在是美國阿蘇薩太平洋大學(Azusa Pacific University)應用行為科學與數據科學教授。
04/05/2023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國家:美國

最近筆者一口氣參觀了八間香港博覽館,包括了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M+博物館、北角油街、藝術館、歷史博物館、科學館、文化館、海防博物館。每間博物館都各有特色,令人目不暇給。不過,文人總喜歡在雞蛋裡挑骨頭,否則我又怎會找到那麼多寫作題材呢?

香港歷史博物館正在舉辦一個專題展覽,主題是:「經典再現── 香港故事精華展」, 由於香港歷史博物館正在更新常設展覽,故此策展人將展品的精華抽取出來,濃縮在這次屬於過渡期的展覽中。這個展覽介紹了香港的通俗娛樂文化,包括了深入民心的漫畫, 列舉的例子是:《老夫子》、《十三點》、《兒童樂園》。 不過,令我感到納悶的是,從前風靡萬千讀者的《龍虎門》、《中華英雄》、《風雲》、《李小龍》等等卻隻字不提。坦白說,《兒童樂園》的影響力遠遠不及《龍虎門》與《風雲》,《兒童樂園》在全盛時期的銷量頂多是六萬冊,而《龍虎門》在頂峰時每週的銷量高達12萬至14萬本之間,據說《風雲》的銷量更突破20萬本。

我很難想像,若果在美國有類似的展覽,博物館會完全抹去DC的超人、神奇女俠、蝙蝠俠、閃電俠……還有漫威的美國隊長、鋼鐵俠、雷神、黑寡婦……。我不知道這是策展人無意的遺漏,還是有意的排除。如果是後者的話,這是否基於道德因素呢?在幾十年前,《龍虎門》、《中華英雄》、《李小龍》 這些「打打殺殺」的連環圖頗受非議,雖然撰寫《李小龍》的上官小寶強調他通過漫畫去宣揚中國傳統俠義精神,但是一些論者批評在黃玉郎的《龍虎門》裡面,主角王小虎、王小龍等人都是黑社會,《龍虎門》起初的名字是《小流氓》,這些連環圖畫所宣揚的所謂儆惡鋤奸就是以暴易暴。

在數碼科技還未面世之前,出版的工序包括了將原稿拍攝成膠片,筆者的父母以前從事製版印刷,上述那些「打打殺殺」的連環圖都是在我父母親的廠房影菲林的,所以在那些公仔書還未出版前,我已經有機會先睹為快。

平心而論,我並不覺得那些漫畫有嚴重的道德問題,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那些定格漫畫的所謂暴力,對讀者的影響遠遠不及有聲有色的武打電影。至於所謂以暴易暴、忠奸難辨,這種批評亦可以應用在金庸小說上,在《天龍八部》裡面,丐幫幫主喬峰應該是一個正派角色, 然而,於聚賢莊一戰中,喬峰為了營救阿朱而屠殺了百幾人,這樣美化、 英雄化喬峰的濫殺行為,比起《龍虎門》 豈非更加意識不良嗎?

此外,香港文化博物館正在展出「繼續寵愛.張國榮紀念展」,這個展覽提及了張國榮生前演出的多部電影,包括了《胭脂扣》、《阿飛正傳》、《霸王別姬》、《倩女幽魂》、《白髮魔女傳》、《東邪西毒》 等等,有趣的是,這個展覽完全沒有提及一部頗有爭議性的電影:《烈火青春》。《烈火青春》在1982年上映,除了張國榮,另外三位主角是湯鎮業、葉童、夏文汐,該片榮獲第二屆香港電影金像獎九項提名,並於2005年獲香港電影金像獎協會票選為「最佳華語片一百部」之一。這齣電影講述四名年青人被捲入日本赤軍派的 行動,電影的其中一幕是關於湯鎮業與夏文汐在電車上發生性行為,片中還有赤軍派以殘酷手段劏人,本來這部電影在上映前已經通過了電影審查,但上映之後教育界強烈抗議,於是當時的布政司下令停映,並且發回重檢,最終片商刪剪了受到抗議的性愛及暴力鏡頭,《烈火青春》才可以獲准公映,但起初民風比較保守的台灣仍然拒絕上映這齣電影。我不知道策展人沒有提及這部電影,是否同樣地基於道德因素及其爭議性。

也許我真的想多了,也許這只不過是兩所博物館掛一漏萬。無論如何,如果我是香港歷史博物館或者文化博物館的策展人,我會將具有爭議性的東西列入展品中,因為我相信博物館應該是傳播全面知識和引發思辨的渠道。

後記:隨後一位朋友告訴我,香港電影資料館正在舉辦一個名為「圖影風姿──香港電影與漫畫」的展覽,這是一個小型展覽,但內容豐富, 我在展館停留了一個半小時。當中展示的漫畫包括了《王先生》、《烏龍王》、《老夫子》、《財叔》、《古惑仔》、《龍虎門》、《中華英雄》、《風雲》、《頭文字D》、《孔雀王》、《力王》、《城市獵人》……, 這個展覽沒有迴避,具有爭議性的動漫電影, 例如《古惑仔》 講述黑社會,《力王》 充滿血腥暴力。

十九歲,十七歲,六十三歲,還有……

陳永浩博士 | 生命及倫理研究中心研究主任(義務)
29/03/2023

十九歲

紀錄片電影《給十九歲的我》(後稱《十九歲》)停映了。現在不論政治還是社會議題,寬容不見,紅線處處,討論問題都要極度小心,但筆者也先要「利益申報」,本人有在電影公映前看過首映,個人覺得這部電影去到今天的情況實在是可惜的:電影中每個同學的故事,以「真人記錄」的手法製作,彷彿親眼看著幾個女孩在2011至2019年,在風雨中成長,其實都很觸動人心的。

《十九歲》初上場時口碑是不錯的,可是後來引起了導演「主導說故事」的手法爭議,然後開始傳出參與拍攝的同學在校內首映前未有看過影片的最後剪接片段。接著又傳出導演代表香港電影業界加入政府成立的「推廣香港新優勢專責小組」,引發一些網民呼籲罷睇。估不到現實劇情可以比片中故事更奇情:其中一位主角親自撰寫萬字文,披露自己「由始至終都不同意《給》以任何形式進行公開放映」,再加上「被參與演出」的女車神單車手聲討,情況一發不可收拾。公映只有四日,英華女學校前校長已就影片爭議發公開信指,對事件引起的爭議深感抱歉,並指自己責無旁貸;而影片亦已暫停公映(相信也再難有機會上映了)。

的確,這部影片是赤裸裸地踩界:學校與學生和家長的確有協定,本來只為學校籌款而拍,只會發放DVD的紀錄片,變成了公映作品;導演本意想做紀錄片,但又不是製作純粹新聞紀錄片,又不是純粹的電影,又不是真人show般的製作。這樣將紀錄片,旁白片,籌款影片「共冶一爐」,只能說是太過貪心,拍攝拿捏稍有不準,就容易出現主觀、偏頗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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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若以學術研究來講,舉凡有真人參與的研究活動,無論形式、發問題目、用途、發佈,全部都要先經過申請審批(大學會有專責的倫理委員會處理),在過程中,必須先向參與者清清楚楚交代,要求是十分嚴格的。事實上,紀錄片、真人show等,參與者的真實反應和記錄絕對重要,拍攝紀錄片時製作人和參與者的互動並不容易,踩界有時亦難免,要在說好故事和保護當事人之間平衡,十分困難,也需要十分信任。《給十九歲的我》本來是有這條件的:由發起人前校長,導演,同學,通通都是同校師姐師妹還有校長,理應可以有一個美好結局,可惜……

十七歲

那麼,紀錄片還能製作下去嗎?在《十九歲》之前,其實還有2009年出品的《KJ音樂人生》:這紀錄片記述了一位本地音樂天才KJ的故事。他本人的故事,本身已經十分「尖銳」——KJ本人魅力非凡,卻又帶點傲氣(例如他在校際音樂節參賽,特登犯規,選了一部超時作品演出,最後卻被評判破例評為冠軍)導演記述了他成長的故事,當中除了他與音樂結緣,更有他和他一家的故事:恩師對他的啟迪,他與同學及兄妹間的矛盾,甚至父子之間,由彼此關愛到心懷怨恨,甚至咬牙切齒……人生複雜,而KJ一片拍攝足足跨越了六年時間,拍攝KJ由11至17歲的成長歷程,結果該片揚威當年的香港和台灣影壇,奪得了台灣金馬獎「最佳紀錄片」、「最佳音效」、「最佳剪輯」三獎,為金馬獎史上獲獎最多的紀錄片,也奪得了當年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大獎「最佳電影」,成為一時佳話。

可是風光背後,原來另有故事。在影片公映事隔14年之後,片中主角KJ,就因《十九歲》事件的爭議,在其社交媒體中告白,控訴當年導演原來亦是未經他本人同意,沒有剪掉他早已要求刪除的片段,這導致了他與父親長時間關係破裂,需要多年時間修補。

六十三歲

而在外國,製作紀錄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英國著名的跨年紀錄片《人生七年》系列(The Up Series)就是當中的經典。這部歷時近六十年的紀錄片,自1964年起製作,當年的導演選出來自英國社會不同階級的14位小孩(最後繼續參與的剩下七位),從他們七歲時就做採訪,而每隔七年就再拍攝一次採訪,直至年前,已推出了第九輯,讓觀眾看到已年屆63歲的受訪者(所以片名就以七的倍數命名,第一輯是Seven Up而最新一輯為63 Up),可稱為史上最長系列的紀錄片。

這一部原來探討「貧富階級是否世襲」的製作,隨著時間演進,漸漸變成了那七位受訪者心路歷程(甚至是當代英國發展)的寫實記錄,為一系列的影片帶來了更多探討的主題。當中,除了展現出英國社會「成功靠父幹」、「贏在起跑線」、「窮人無出頭」的情況,連帶受訪者的成長歷程也被關注了:家族世襲成功的人固然繼續他們成功的故事;當中出身低下階層的,流連罪惡邊緣的,真的在年少時代因犯事而「失去聯絡」,後來居然又給製作團隊聯絡上,原來他已改邪歸正,更成為地方教會的牧師!也有受訪者中途決定退出,流下空白(諷刺的是,那位退出者後來也成為了紀錄片導演,並因而成名)。當中不同的受訪人物,對這個「終生」的節目有著極不同的反應:有人慶幸自己家族的故事得以被世人記錄;有人覺得不堪回首,更有受訪者形容每七年一次的受訪就像吃「毒藥」一般的難受……

當然,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遭遇。但站在倫理立場,這次《十九歲》電影出現的問題,實在值得我們反思:筆者相信,攝製方在製作影片時,並不是黑心作業;我也盼望受訪的學生們,隨著年紀漸大,在受到的創傷平復後,也會體會到製作這片時的心意。但在這一切之下,我們卻不能看輕了影片團隊好心做壞事的情況:受訪的女生受到的傷害,影片製作時受到的不公待遇,以及其家人受到的壓力,並不能因一句「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就能抵銷,製作以人為本的作品,不應更要以人為本作考慮嗎?

引申到日常教會生活中,我們時常強調基督教是講見證的信仰,也鼓勵信徒們多作見證,給世人看見改變我們生命的主。但在「常作見證」的同時,我們也應小心保護自己和家人。例如當眾講出自己的見證,如果涉及了家人、朋友的關係(比如離婚後破鏡重圓,或欠債糾紛等),當事人固然可能不介意,但其他人可能不作這樣想。如未得到家人同意和體諒,「夾硬」將見證講出來,的確有可能對他人造成「二次傷害」。這種情況,以往在華人教會中的確較少留意,因著《十九歲》電影出現的情況,大家多作相關考慮,保護自己和家人,也未嘗不是好事。

在「沉浸式」體驗中浮沉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17/03/2023

近期,有關「沉浸式」的遊戲、活動、服務,無論是網上形式或親身體驗,都在逐漸興起。根據牛津英語網上詞典的解說,immersive(沉浸式)是一個形容詞,指「(沉浸式的遊戲、表演、藝術作品等)圍繞著玩家或觀眾,使他們感覺完全融入體驗,通常會使用三維電腦圖像」,[1] 而按Google翻譯所講,immersive就是「身臨其境」。

我們可以理解,如果是在網上經歷沉浸式體驗,使用者可以戴上3D眼罩,觀看數碼技術所製作出來的環境,有全虛擬的「虛擬實境」(Virtual Reality),亦可以是在現實的空間增加虛擬物件的「擴增實境」(Augmented Reality);或將現實與虛擬世界融合在一起,創造出一個新環境,而這兩個世界的物件是能共存並同時進行互動的「混合實境」(Mixed Reality)。不同的模式,都讓使用者完全沉浸其中,投入遊戲或故事,產生共鳴。由於減少了干擾,容易使人完全集中注意力在所看見的事物或經歷中。

而在現實中,亦可以製作沉浸式的環境,如日本東京豐洲新型態美術館teamLab Planets TOKYO,參觀者可以隨著360度的裝置和投影,使人沉浸於超現實的世界中,參觀者的身體反應,亦在同時間回應當時所見之景象,如置身花叢或河流之中。香港早前也有「尋找足印.莫內」沉浸體驗展,將印象派大師莫內(Claude Monet)的畫作投影於360度的空間,讓參觀者仿似走進了他的畫作之中。[2]

教學上的沉浸式活動

由於「沉浸式」活動可以使人們更為投入,並且體驗和理解到活動要表達的內容,吸引參與者的注意力,通過多感官的體驗來提高人們對事物的理解。為此,它可以是一種很好的教育工具。

當學生沉浸在環境當中,少了其他的干擾,他們會更集中、更有興趣和更投入地學習,而如果設計的美術效果理想,也可以增強他們的學習動機。而當他們專注地學習,就可以更容易記住所學習及所經歷過的內容,留有更深印象,加深記憶。而且使用沉浸式的學習,更可能透過科技帶領學生經歷以往的歷史,比起單憑想像,更為實在和準確。就如香港的古蹟及藝術館「大館」,就使用AR科技讓人回到過去,重看昔日監獄的內部結構和了解獄中生活。[3] 另外,在沉浸式體驗的幫助下,參與者看到一些已經立體化和實在化的處境,就更容易理解和同情他人的境況,加強參與者的同理心。[4]

然而在教學當中,沉浸式的活動亦有其缺點。除了製作的成本高和時間長以外,對於一些學生來說,他們可能需要與人交談和合作,透過溝通學習互相協調和適應多變的處境,而早已設計好的沉浸式環境,對他們來說,可能不是最佳的學習場景。另外,亦有不少的學習是需要親身去實踐,真正「落手落腳」去體驗和建立使用真實工具的經驗。在虛擬的世界中,未必能提供最好的學習環境給這類科目。

關注「沉浸式」科技的使用

既然「沉浸式」方法能讓使用者留下深刻的印象,恍如親身體驗,如果將它應用在產品營銷上,與消費者建立了個人更緊密的關係,就更能針對消費者的喜好建立更立體的品牌形象,以及作出銷售策略上的調整。[5] 此外,「沉浸式」方法如被使用在色情網絡遊戲與互動體驗當中,可以想像到其影響力著實不少,甚至可能會令用家上癮。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科技是中性的,科技發展者大多想用它來便利用家、幫助用家,但亦有機會被立心不良的人用於不當之處上。我們應當細心留意科技的發展,並小心應用。

資料庫

沉浸式體驗的潛藏風險

多年前的一套荷里活電影,講述男主角頸背的插口一旦與電腦系統接駁,便能在虛擬世界習武、學打功夫及克服對高度的恐懼,這些情節在未來似乎都有可能實現。除了電玩、教學、培訓及展覽外,沉浸式體驗還能在醫療方面提供輔助,[6] 甚至對克服恐懼帶來正面成效。[7] 科技發展迅速,但人們是否已預備好迎接虛實並存的世界?有大型數碼代理公司的前創作主管就分享到當中的潛在風險:當人們在虛擬世界分享有關自己行為方面的數據,這些數據一旦被竊取,會令他們的虛擬身份遭盜用,甚至在現實世界蒙受金錢損失。她提出當科技發展令人們的虛擬化身與現實世界的身份結連在一起時,例如容許人支付一些款項,更會令別有用心者帶來更多作惡的「機會」。如果VR和AR更多的應用在工作場所,例如僱員接受沉浸式培訓,或僱主透過有關技術監察下屬的工作表現,虛擬與現實的界線就會更模糊。她指出如長時間使用VR、AR等延伸實境技術,或會對人的精神健康帶來損害,雖然有關方面的研究不多,但眼前的網絡沉溺問題,以至社交媒體對年輕人的負面影響,都足以提醒人們有關風險的存在。[8]


[1] “Immersive,” Oxford Learner’s Dictionaries, accessed March 6, 2023,  https://www.oxfordlearnersdictionaries.com/definition/english/immersive?q=immersive.

[2] 溫藹紅:〈莫內西九文化區展覽10月登場!展出約200幅畫作 置身浪漫光影花園〉,《香港01》,2022年9月16日,網站:https://www.hk01.com/食玩買/815450/莫內西九展覽門票詳情-開放時間-360度光影設計-展出約200幅畫作?utm_source=01articlecopy&utm_medium=referral(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3月6日)。

3 U Magazine:〈大館「數碼熒房」穿越歷史時空 沉浸式動畫重現域多利鐵窗生涯〉,U港生活,2023年2月20日,網站:https://hk.ulifestyle.com.hk/topic/detail/20006059/(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3月6日)。

4 蔡卓慧:〈逾八成參加賽馬會「見.同理」計劃城大學生同理心有所提升〉,香港城市大學,2020年2月11日,網站:https://www.cityu.edu.hk/zh-hk/media/news/2020/02/11/over-80-cityu-participants-enhance-empathy-through-immersive-visualisation-youth-project(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3月6日)。

5 〈沉浸式體驗營銷策略:讓企業品牌形象更立體〉,Compass Offices,2021年11月18日,網站:https://www.compassoffices.com/zh-hant/about-us/blogs/immersive-brand-experience/(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3月6日)。

[6] 黃祖莉:〈身心「沉浸」虛擬實境 幫助兒童輕鬆就醫〉,信健康,2022年8月4日,網站:https://health.hkej.com/health/article?suid=3207714&subjectline=身心「沉浸」虛擬實境+幫助兒童輕鬆就醫(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3月6日)。

[7] Jessica Miley, “New VR Therapy Helps Fight Arachnophobia,” INTERESTING ENGINEERING, last modified March 4, 2019, https://interestingengineering.com/innovation/new-vr-therapy-helps-fight-arachnophobia.

[8] Bernard Marr, “The Important Risks and Dangers of Virtual and Augmented Reality,” Forbes, July 17, 2019, https://www.forbes.com/sites/bernardmarr/2019/07/17/the-important-risks-and-dangers-of-virtual-and-augmented-reality/?sh=3d1176b53d50.

電影小組:電影類型十講 第五講:超級英雄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17/03/2023

「超級英雄」電影不一定是《復仇者聯盟》系列電影,按《先讓英雄救貓咪》一書所指,「超級英雄」類電影是指:「一個有超能力的人發現自己身處在平凡人的世界;那種感覺有點像是格列佛(Gulliver)發現自己被綁在小人國的沙灘上。」[1] 即是主角有特別的能力,卻因為現有的處境而未能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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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次分享嘉賓資深影評人王礽福先生,把2020年的真人版《花木蘭》與1998年的動畫版作比對,既介紹了超級英雄電影的要素,亦探討兩者中哪一部比較能說好女性故事,帶出男女平等,兩性各有獨特之處等訊息。

礽福指出,超級英雄類電影中的主角往往因為「非我族類」的原因,而不受尊重、不被理解,故事常強調他們的犧牲與成就。花木蘭代父從軍時,就是要應付她身邊的士兵,不可讓他們知道她女兒家的身份。而主角亦是「凡人英雄」:一、必須有她要完成的「特殊任務」,如成就豐功偉業或做好事;二、有「死對頭」要對付,雖有強大力量,但敵人的強大只是假象;三、主角要克服或接受「詛咒」,為獲得特別能力而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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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電影由動畫變為真人版,不但刪去了音樂劇元素,不少花木蘭與伙伴一起鍛鍊和成長的有趣經歷也被刪去了。原版花木蘭以其智慧、靈活和與伙伴一起合作以致最終能取勝的橋段,在新版本變為以「原力」(氣)取勝,其武功、力氣原來比男性更大,獨力就可以救到皇帝了。礽福認為在「超級英雄」故事中,如此安排不是不可以,但就只是「花木蘭」這個獨特的角色才能做到,不是一般人可以學習得到,劇情安排只證明了她的氣力可以比男性大。故事最後更改變了原本李翔與花木蘭的一段姻緣,說明了女人不一定要結婚,因著皇上欣賞她的能力,她最後來到皇宮裡保護皇上。

最後礽福也質疑,新版電影所強調的「真」,即對自己真誠,這雖然沒有錯,但「真」之後是否就能原力覺醒,擁有超凡的能力?反觀舊版電影除了發揮了女性特質的價值,更有助於男女平等,能鼓勵女性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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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史奈德〔B. Snyder〕:《先讓英雄救貓咪:你這輩子唯一需要的電影編劇指南》(Save the Cat!: The Last Book on Screenwriting That You’ll Ever Need),秦續蓉、馮勃翰譯(台北:雪夢千里文化創意事業有限公司,2016)。

贍養費的權與責

韋佩文 | 明光社項目統籌經理及輔導員
27/01/2023

夫婦去到離婚的地步,除了以法律途徑終止雙方的婚姻關係及處理子女的撫養權事宜,有部份離婚夫婦同時需要法庭介入去處理贍養費的安排。雖然由法庭頒出的贍養費令受到法例監管,可是拖欠贍養費的情況仍然存在。參考2016年公佈的統計數字,有40.5%收取贍養費的離婚/分居人士未能全數收取有關款項,而當中有88.1%沒有採取任何法律行動去追討,最普遍的原因是「認為前配偶不會支付贍養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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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幫助追討贍養費的人士尋求出路,由明光社主辦及風雨同路人協辦的「贍養費的權與責」講座,邀請了劉傑姿律師(蘇龍律師事務所顧問律師及認可家事調解員)、羅惠儀姑娘(家庭服務社工及認可家事調解員)及過來人Shirley女士擔任分享嘉賓,她們於2022年12月10日在突破中心與40位參加者分享現時追討贍養費的可行法律途徑及社會服務。

劉傑姿律師介紹以法律途徑處理贍養費的一般程序、法庭的釐訂準則、贍養費令的法律效力及追討欠款的方法。劉律師分享以家事調解處理贍養費安排的好處,因家事調解員受過專業訓練,能幫助離婚夫婦尋求共同的關注,繼而訂出一個以子女最佳利益為先的方案。

羅惠儀姑娘分享單親婦女遭前夫拖欠贍養費的情況及遇到的困難。雖然贍養費的受款人可以入稟法庭追討,但法律程序複雜,欠款人亦不願配合,令不少受款人卻步。若單親家庭面對經濟困難,羅姑娘建議家長申請綜合社會保障援助以解決燃眉之急。

Shirley離婚10年,為了減少離婚對子女的影響,她的一對子女與前夫同住原有居所,由她與前夫共同撫養。因前夫當時失業,他要求Shirley給予他一筆巨額贍養費,及子女每月的生活費。Shirley與前夫為了贍養費的金額也爭持了一段時間,她最後放下堅持,而贍養費的金額也調低了一點。在爭持的過程中,Shirley一心只為子女著想,不想子女為了父母之間的金錢糾紛而難受。今日Shirley的子女已長大成人,他們對母親一直以來的付出予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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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社獲民政及青年事務局資助的「贍養費的權與責」計劃,透過文章、短片及講座,加深市民了解追討贍養費的困難,及現時可使用的法律途徑及社會服務。上述講座屬於計劃下的活動。


[1] 〈主題性住戶統計調查第61號報告書:新媒體的使用情況、執行贍養令的情況〉,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 政府統計處,2016年11月,網站:https://www.censtatd.gov.hk/en/data/stat_report/product/B1130201/att/B11302612016XXXXB0100.pdf(最後參閱日期:2023年1月16日)。

電影小組:電影類型十講 第四講:小人物遇上大麻煩

郭卓靈 | 明光社項目主任(傳媒及生命教育)
27/01/2023
明光社

第四回「電影類型十講」分享的電影類型是「小人物遇上大麻煩」,由資深影評人王礽福先生為大家分享這類電影的特點。它的其中一個要素,就是捲入麻煩的主角,都是無辜的平凡人,亦搞不清楚為何會被拖下水,甚至遇到大麻煩都不自知。就如這次我們討論的電影《爸爸可否不要老》(The Father)的主角Anthony(Anthony Hopkins飾)一樣,年紀老邁又患上了失智症,病情逐漸嚴重而不自知,只是他身邊的人物、事件、時間愈來愈混亂,他亦產生了被害感和恐懼感。

另外這些麻煩都總是突如其來的,令主角面臨生死存亡的考驗。對於任何人來說,患病本來都是飛來橫禍,而患上失智症的人,亦走上情況愈來愈差的不歸路,而且還可能要忍受一段不短的時間。電影中另一位捲入麻煩且無辜的小人物,就是照顧Anthony的Anne(Olivia Colman飾),作為女兒,在面對與男友離開倫敦到巴黎過新生活或留在原地繼續照顧父親的抉擇中,一直在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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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失智症的電影並不罕見,但這改編自舞台劇劇本的電影卻十分特別,沒有在「神視角」帶我們去看病患者的處境,卻以病人的「第一身視角」出發,觀眾大多時間與Anthony一起走進「迷離境界」,讓我們經驗到失智者意識世界的凌亂,對身邊的人、對事件是否真的發生產生懷疑,並感到時間上的混亂,這種恐懼感也會令觀眾對病患者產生同情。

欣賞電影除了使我們得到娛樂之外,好的電影亦會使我們對角色所面對的處境產生同理心。在2022年,香港發生了多宗照顧者因為承受不住長期照顧病患者的壓力而引發的命案,叫人關注照顧者的身心健康。以往社會只會對長期病患者的醫藥、照顧、情緒等需要有所關注,但原來病患者的照顧者,亦同樣面對著各種壓力,如經濟、情緒、休息的空間上都需要人們或機構的協助。

如春夏秋冬是人生,樹葉於冬天會枯萎、逐漸掉落,Anthony來說,他的記憶在生命的「冬季」中慢慢失去、如葉子般掉下,最後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覺得自己甚麼都沒有了,哭得像小孩。但編劇卻繼續帶出窗外還有長得茂密葉子的樹木,看護說,仍可帶他出外走走,使他得到安慰。這就如生命總有人與人互相支援的時刻,走出幽暗處,就可找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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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與信徒對話

張勇傑 | 明光社高級項目主任(性教育)
27/01/2023

明光社於2022年11月24日舉辦「明光社25週年呈獻系列:藝術與信徒對話」網上講座,當晚我們邀請在英國倫敦國王學院修畢基督教與藝術碩士課程的羅遠婷小姐(Monica與大家分享。

基督教藝術可以包含很多層面,而Monica當天分享的是「畫」,她介紹了一個信徒都熟悉的方法來欣賞畫作,就是查經時大家都用過的OIA

首先我們可先仔細觀察(Observation)畫作中的細節,留意當中的人物、地點、情景、用色等等。當有充份的觀察後,我們腦海自然會浮現一些問題,如作品中的人物是誰?他們的關係怎樣?他們又有沒有一些交流?畫家為何會將那人畫在那情景中?我們可嘗試就這些問題作出解釋(Interpretation)。最後就是應用(Application),但就像查經時可能會遇到的情況,我們不一定可以找出應用的地方,但可以思想作品中呈現出來的東西對你有甚麼意義?有沒有觸動到你的地方?是否與你現在面對的處境有所呼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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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ica為我們提供了欣賞藝術作品的小貼士,我們可思考一下作品中人物與觀賞者之間的關係,兩者是否有交流的地方?作品中的空間又是否與現實世界有所連繫呢?不過她強調欣賞藝術作品時不需強迫自己一定要有所得著和應用,好好享受欣賞的過程,投入畫作之中與它互動其實已足夠。

Monica以15世紀的《博納祭壇畫》(Beaune Altarpiece)作為例子,該畫放置在法國博納一所專門接收重症病人的醫院,而醫院也會每日兩次進行天主教傳統下的亡靈禱告,而博納祭壇畫的主題就是最後審判。如我們仔細觀察,可看到上方的耶穌基督降臨,而天使長米迦勒則在下方用天秤量度從地裡爬出來亡者的重量,有些人走向右方黑暗有火焰的地獄,又有些人走向左方光明的天堂。當我們回想當時作品放在醫院的情景,彷彿就在向病人作出宣告,如何在有限的日子作出生死的抉擇。

現在福音派教會往往對圖像有些抗拒,但Monica卻指出宗教改革家馬丁路德卻認為圖像可作為教育的輔助工具,有教育及佈道的作用。Monica在會上也介紹了藝術家老盧卡斯16世紀時的畫作《律法與福音》(Law and Gospel),並與參加者一起討論作品如何闡釋「得救本乎恩」的訊息,參加者不斷從作品發現新的「亮點」,討論過程也十分有趣,有興趣的朋友可在網上重溫是次講座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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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廿五載之感恩晚宴回顧

鄧玉瑩 | 明光社行政主任
27/01/2023

「25年倏忽而過,慣看浪急風高,冷對冷言冷語,無怨無悔無愁,全因有主帥領,感恩有您同行。」回想2021年尾開始計劃2022年的工作時,總幹事蔡志森及同工們懷著觀望的心情,盼望可在未見底的疫情及無了期的限聚令夾縫中,在2022年能舉行25週年晚宴,為著走過這九千多日獻上感恩,更希望可以與一直支持我們的同路人彼此激勵。可惜當踏入2022年,疫情肆虐,確診數字居高不下,在不明朗的氛圍下,惟有暫且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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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2022年9月政府公佈逐步放寬社交距離措施,一眾董事及總幹事便決定舉行25週年感恩晚宴,為了盡可能邀請更多的友好及支持者,故此將晚宴的日子訂在年底,一方面令同工有較多時間預備,另一方面期盼政府會進一步放寬限制。在短短的兩個多月籌備過程中,由從15圍,每圍八人的限制中,放寬至可設宴20圍及每圍12人,就在這背景底下,主好像為明光社25週年感恩晚宴掀起了序幕。

每次遇上久違了的好友,總幹事總會熱情地關心、問候,每年機構的新年、聖誕節,都不間斷的邀請前同工、前董事、友好回來歡聚。每次的聯歡活動,他都像家中長輩等著家人回家般雀躍,在籌備晚宴過程中更深深體會到總幹事這份心腸。由於今次晚宴是在限聚令下舉行的活動,故與以往的週年晚宴可邀請的人數大相逕庭,未能像往時般大宴好友,總幹事在籌備時常強調更要珍惜在疫情下難得的見面機會,並且藉著晚宴,要讓大家像「家聚」一樣,感受到親切的氣氛。我們就是懷著辦「家聚」的這份心情,迎接2022年12月16日的晚宴。

當晚本社董事會主席雷競業博士總幹事蔡志森先生的分享,好像互相呼應,令人動容。在這政治氣氛緊張,言論自由收窄的情況底下,作為倡議機構要本著基督教信仰繼續在關注的議題發聲,也不知何時會觸動紅線,這工作實在殊不容易。雷博士作為機構的非受薪董事,竟有著毋懼牢獄之災的最壞打算(與總幹事平時早會分享時的口徑一致)。而蔡志森先生表明會堅持繼續講要講的說話,做應做的事情,在這紅線處處的大環境底下,兩人的分享不亢不卑,從機構最高領導的胸襟,能讓同工明白為何明光社在惡劣的環境下仍要一直堅守使命。

隨後同工就著到校講座服務、這五年間新開展的離婚再婚家庭輔導服務及基層家庭的服侍作出分享。首先明光社高級項目主任(性教育)張勇傑先生在台上訪問陸惠芬老師,她分享時指明光社的到校講座適切地幫助學生建立正確價值觀,更讚賞本社的講座題目貼地,貼近年青人的需要。

之後項目統籌經理及輔導員韋佩文姑娘介紹本社近年為離婚及再婚家庭提供的服務,包括:輔導、講座、研究、資源網及刊物等,並帶出離婚及再婚家庭的困難和需要。當晚我們又播放了一段聲演的錄音,當中講出了一位離婚人士對再婚婚前輔導服務的心聲,透過有關服務幫助他檢視以往的問題,令新一段婚姻不會重蹈覆轍。

在2020年開展的基層事工,除了支援基層人士的生活上需要,包括改善家居,派發防疫物資,提供不同的課程、活動給基層家庭的兒童,最重要是將福音傳開,當晚有三位受助婦女分享她們的感受。雖然在限聚令下我們宴請的賓客數目比以往少,但我們還是邀請了基層家庭成員到場,因為總幹事很想藉著晚宴讓基層家庭兒童有機會參與不同的場合,我們還邀請他們在台上合唱明光社在2021年推出的性教育兒歌《身體是寶貝》。他們清脆、響亮、歡樂的歌聲,好像為我們過去五年的服侍作了一個完美的總結。

明光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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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結束前我們向長期服侍的董事和同工頒發獎項,感謝他們一直為機構付出,總幹事常說同工是明光社最寶貴的資源,更是明光社事工最好的見證,但願主繼續使用明光社及眾董事、同工,正如腓立比書二章1516節所言:「在這彎曲悖謬的世代作神無瑕疵的兒女。你們顯在這世代中,好像明光照耀,將生命的道表明出來……」

後記:感恩雖然在疫情底下,當晚仍有很多不同界別的人士及友好應邀出席,包括教會、神學院、教育、社福、傳媒、醫護、法律等合作伙伴,讓我們知道在社關路上,一直有同路人。在結束晚宴後兩星期,1231日是明光社港島區賣旗日,疫情下仍有約二百位義工參與,實在十分感謝他們的參與。在2022年的最後一天,賣旗活動為明光社25週年的活動,劃上句號。